黛水澗棲

本文基於企劃〈東京迷走〉上創作

人物設定：https://bf1799.wixsite.com/soratani/nisumi

本系列分為主線、支線、事件、新聞、日常等五種創作。

嗚哇，好高……

能不能幫我拿書櫃上的書呀？

就是黑黑的，什麼標題都沒有的那一本。

我想召喚厲害的怪物！

這樣就可以……讓討厭的人都……不見了！

　　「您好，我是宙谷書店的雨宮似澄，是宙谷先──」

　　「啊、雨宮小姐，謝天謝地妳來了……」

　　打斷她說話的是個看上去正值壯年的男性，他似乎非常緊張。現在還有一般民眾在，他音量非常小，明明是寒冷的冬天，外面還飄著雪，他卻拿著手帕不停擦汗。

　　這是新宿區立圖書館，她被要求來幫忙整理書籍。

　　說是前幾天圖書館似乎遭小偷，調閱監視器卻發現監視器被人動了手腳。

　　不過大致清點後並沒有損失什麼東西，只是幾乎全部書籍都散落在地板上，館方出動了全部工作人員好不容易把書籍都清點完畢歸回他們該在的櫃上，卻還來不及按照該排的順序排列。因為工作量太大，大家都肌肉痠痛無法再繼續，只能請求外援。

　　圖書館管理員是宙谷中古書店交流群組的一員，即使那是個非常封閉的群組，似澄仍然跟裡面的人不怎麼說話，所以當管理員在群組求救時她並未留意，是宙谷要她幫忙。

　　一開始她完全是「那就休館幾天啊」的想法，宙谷則表示其實不用按順序排借書的人也能找到書的，只是不方便而已。

　　確實，圖書館亂放書的多了去，可沒時間每分鐘整理。

　　管理員滿臉歉意，「抱歉，我還要寫反省報告⋯⋯就麻煩妳了，做多少算多少，不要有壓力。」

　　似澄看著他的背影、那貼滿痠痛貼布的雙手，無奈深呼吸一口氣，走向書群。

　　看了一輪各櫃圖書的分類，再看了一下書籍編號邊排說明，得知大致上還算是大眾習慣的分類就放心了，不需要重新適應。

　　按照她自己的習慣，她從最角落的書櫃開始整理。

　　「唔哇、好高啊……」

　　一轉彎，似澄就看到一個男孩子踩在椅子上伸直了全身試圖拿取上方的書籍。

　　她今天穿的是跟鞋，腳步聲讓男孩立刻就發現了似澄，跳下椅子輕快地走到她面前，「漂亮姐姐，妳能不能幫我拿一下上面的書？」

　　「唔——」抬頭看了一下高度，她點點頭，「你要拿哪本書呢？」說著，踩上墊腳椅，低頭看著他。

　　「最上面那層的，黑黑的、什麼標題都沒有的那本！」

　　看了一下他說的最上層，確實有本書脊上什麼都沒寫的黑書。

　　幸好她穿了高跟鞋，否則這個高度她也只能勉強摸到書腳。伸直了手把書拿出來，看了一下封面，愣住了。

　　「弟弟你要這本書做什麼呢？」沒有走下墊腳椅，她站在上面翻開其中一頁──

　　果然。

　　男孩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姐姐拿到了書不給他，還是回答了問題：「誒？我想召喚厲害的怪物！可以保護媽咪的！」

　　似澄短暫的思考了兩秒，下了墊腳椅，不在乎裙子曳地，把黑書放在大腿的位置蹲下身子，讓男孩的視線比自己高，「保護媽媽呀？好棒呢！」她笑著輕輕撫摸他的頭，手還是緊緊壓著那本書，「那你是怎麼知道這本書可以召喚怪物的呢？」

　　她停頓了一下，收回手。

　　他腦袋上有不自然的腫塊。

　　「唔……」男孩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說，看著似澄腿上的黑書躊躇著。

　　「姐姐會這樣問，是因為這本書是英文的，你看。」似澄翻開了其中一頁給他看，又再度放回腿上，「是不是有人說要教你？」

　　聽她這麼說，他笑著點頭，「嗯！媽媽的心離醫生有說這是英文版本，讓我拿給他，他會教我怎麼用召喚咒語，就可以讓討厭的人都不見哦！」

　　心理醫生？

　　「……」似澄視線不著痕跡地快速掃描周遭的書籍，指著旁邊不同種類的書櫃，笑著對他說：「可是這本書上面沒有寫咒語耶，你看，這邊放的都是歷史書。」

　　他看了似澄指著的地方，正好是給小孩入門閱讀的歷史書籍，書名是用假名寫的，男孩看不懂漢字但看得懂假名，的確是歷史。「誒——怎麼會？」語氣非常失望。

　　「沒關係，跟你說哦，」她雙手拉了他的手腕，讓他靠近自己，悄聲說道，「姐姐以前也跟你一樣⋯⋯」

　　「姐姐的媽媽也被姐姐的爸爸打嗎？」沒等似澄說完話，男孩問：「那姐姐有成功保護好媽媽嗎？」

　　他說的稱呼讓似澄遲疑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復，沒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姐姐用了別種方法。」

　　男孩疑惑地看著她。

　　似澄從包包裡拿出兩張名片，拿出筆在其中一張的背面空白處寫了幾個字，「這個是我用的方法，你拿給媽媽。記得，要親手交給媽媽，只能給媽媽看。」

　　男孩看了一下，上面寫的太多漢字，假名太少，除了大概是電話的數字外他幾乎看不懂。但看懂了醫生兩個字，他常常看到的。

　　這個姐姐對他親切，又香又漂亮，不像媽媽的醫生讓人感覺很恐怖還有一種奇怪的味道，應該可以相信吧？而且姐姐說和自己一樣⋯⋯現在她皮膚白白滑滑的，不像他身上到處都是傷口，那應該代表她的方法有效吧？

　　男孩看著似澄，在自己腦海裡左想右想，最後選擇接下那張名片，「謝謝姐姐。」

　　似澄鬆了口氣，笑著摸摸男孩的臉頰，「不客氣。一張是醫生的，另一張是我的。你如果要找我，可以打電話給我。」

　　男孩乖巧地點點頭，似澄突然覺得有些心疼。

　　不由自主地，雙手各自握緊了他小小的雙手，「小孩子能做的事情太少了⋯⋯在讓自己成長到可以保護自己想守護的人事物之前，你該做的就是保護自己、加強自己、不要讓媽媽操心。姐姐沒辦法幫你太多，但如果有什麼煩惱，可以聽你說。」

　　「⋯⋯」男孩像是強忍著什麼，用力點了點頭，把名片好好收在外套內裡的口袋之後轉身快步離去。

　　她輕柔的聲音、隆冬中還帶著一點寒冷的雙手，卻在男孩心中留下堅毅和溫暖的印象。

　　／

　　「宙谷先生，我在圖書館看到之前客人在找的⋯⋯」她拿起書翻開裡封面，念出了書名，「《無名祭祀書》英譯版。」

　　她闔上書本，又說，「封面是完全不一樣的書，剛剛看了一下，圖書系統上是封面的名字⋯⋯叫《與神同在》。」

　　她記得那個客人的備註有些幾個可能的譯名，其中一個就是與神同在——宙谷說，與其叫譯名，不如說是偽名。

　　『妳看了？』電話那頭的人聲音有點激動。

　　「沒有，我想你大概會想要收藏，打算借回去掃描⋯⋯」

　　『那就好，麻煩妳了。』說完立刻掛了電話，一聲招呼也沒打。

　　似澄想他大概在忙，就也收起手機，把注意力放回整理書籍上。

　　／

　　似澄整理書籍的速度讓管理員非常驚訝。

　　雖然只是按照編號排沒什麼困難的，但她似乎找到編號的規則，先把同樣條件的書集合在一起才再用編號細排——他想，編號對於似澄應該只是確認用的，比起依靠編號，她更像是用書本身的情報在整理書籍。

　　他立刻請似澄隔天再來一次，他甚至願意自掏腰包給酬勞，似澄沒馬上答應，請他去問宙谷。

　　她在圖書館待了一整天，中午吃了管理員請客的高級便當之後又馬上回去整理。直到晚上似澄要離開時，管理員問道：「雨宮小姐，妳是不是有本想借回去給宙谷先生的書？」

　　「是，怎麼了嗎？」

　　「宙谷先生說只要把那本書賣給他，他就同意妳請假⋯⋯」

　　「咦？」似澄有點驚訝。之前宙谷明明是已經拒絕那名客人的委託了。

　　管理員看起來也是不敢置信，「我說我要問上頭的人，他說他知道有那本書之後就馬上打過去要求賣給他，沒想到還真的同意了。」

　　原來，他急著掛電話是去「買書」了。

　　管理員又說：「所以那本書已經不在圖書館系統裡，不用消磁，妳可以直接帶走。」

　　「啊、好的。謝謝，那我就直接帶走了。」

　　「不謝。那明天再麻煩妳了！」這句話說得非常慎重，但卻能感受到他沒早上時那麼緊繃。

　　似澄看著他手上那些痠痛貼布，指著苦笑道：「那能給我幾片嗎？」

✗　理智30以下，協助孩子依照內容嘗試召喚怪物。

✓　智力10以上，理解孩童有被家暴或霸凌等背景。

✓　外貌10以上，深得孩童信任並取得奇怪的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