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水澗棲

又是萬聖節文

　　「那麼我回去了。」溟皇撐起雨傘走出員工出入口，轉身對著身後的同儕道別。

　　「今天辛苦了，路上小心。」接溟皇班的同儕隨意的揮揮手，在注意到溟皇背後的人影之後愣了一下，「這是……？」

　　察覺到他的視線，溟皇也轉過頭，就聽到那邊傳來一男一女異口同聲道：「不給糖就搗蛋！」

　　面前站著一名綠髮少年、藍髮少女，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人，弟弟樗影及妹妹潾姬。

　　樗影的頭上戴著一顆綠色的南瓜，中間挖空刻了個笑臉，身上則是罩著疑似用黑色垃圾袋剪裁成的連衣裙，手上拿著一把鐮刀狀的……巨型棒棒糖？

　　潾姬則是戴著黑底、橙色紫色裝飾點綴的尖帽，身上一樣穿著用黑色垃圾袋做成連衣裙，手上拿著巨型棒棒糖，螺旋是紫色和橘色的，比起正常棒棒糖的比例而言，圓盤處小了很多，第一反應更像是魔杖。

　　溟皇只愣了一下，就很快明白過來，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那個日子了。

　　娘親說是「萬聖節」的日子。

　　不過今年的打扮似乎簡略了很多，看來娘親並沒有插手造型上的事，這個手工感太足了。

　　同事看著這兩人朝著溟皇伸出手，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不明白怎麼會突然出現兩個怪人。

　　他眼神掃了掃四周，然後才提問道：「呃……你們是……？」

　　員工出入口是在一條小巷裡，也幸好現在就只有這麼四個人。

　　「這是我的弟弟跟妹妹。他們在跟我玩遊戲。」溟皇簡單說了一下，沒打算跟其他人解釋這個活動。

　　這個城鎮沒有這個活動，那似乎是娘親在時空旅行到其他地方時學回來的一個節日習俗。

　　然後他轉頭朝樗影和潾姬說：「我沒有帶糖果。」

　　同事滿頭問號，動作緩慢且遲疑地從口袋中摸出了兩顆糖果，「你們要糖果嗎？」

　　他的工作服平常都有放一點糖果，準備給餐廳小客人的。

　　原本距離門口約五步距離的樗影立刻踩著厚底靴走上前，伸出手拿走了其中一顆糖果，朝他一鞠躬之後笑道：「謝謝大哥哥！」然後往後退了一步。

　　潾姬也跟在他後面，跟樗影完全一模一樣的動作，最後也朝他微微鞠躬，「謝謝大哥哥。」

　　比起笑容燦爛的弟弟，妹妹就跟溟皇一樣面無表情，但比溟皇還要更柔和許多。

　　「不客氣。」同事朝兩人溫柔地笑了笑，再跟溟皇說：「那我先進去了，明天見。弟弟妹妹也再見！」之後就進門去了。

　　相比朗聲道再見的弟弟妹妹，溟皇只「嗯」了一聲，朝他的背影微微彎腰致意後，轉身看向樗影和潾姬。

　　「溟哥哥沒有糖果，我們要搗蛋了！」樗影雙手舉起那把「鐮刀」，作勢要揮下，卻被溟皇直接一手擋下。

　　那鐮刀是糖果做的，邊緣也沒有做得多尖薄，沒什麼殺傷力。只是樗影的力氣真的很大，打在牆上地上都會造成損害，那對於不生活在這裡的他們而言可是大麻煩。

　　溟皇直直看著樗影，問道：「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雖然知道肯定是自家娘親的空間傳送魔法將他們倆個送過來的，但因為兩人性格上的考量，娘親很少讓他們倆單獨出門。

　　樗影頓了一下，眼珠子轉了轉，笑了笑沒回應。於是溟皇又看向潾姬，後者想了想，應道：「娘親說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就要直接來找溟哥哥。」

　　「然後我們一眨眼就在這裡了！然後才剛準備要一間一間敲門就看到你出來了！」樗影說著，還用鐮刀指了一圈其他屋子的後門。因為他們也不知道溟皇是在哪一間，原是打算慢慢找。

　　「但娘親有說你們可以在這裡搗蛋嗎？」

　　樗影跟潾姬對視了一眼，同時又轉回去看著溟皇，同步搖搖頭：「沒有。」

　　溟皇將雙手分別放在樗影潾姬頭上，輕輕摸了摸，「那還是回山上再說吧，這是別人的地方，不是我們家。」說完轉身就走。

　　樗影和潾姬兩人原本就十分聽從溟皇的話，立刻跟了上去。

　　三人走到山腳下後，溟皇找到其中一棵樹，右手從懷裡拿出一顆寶藍色的石頭，「抓著我，閉眼。」

　　聞言，樗影立刻抓著溟皇較長的那一縷頭髮，潾姬則牽上溟皇的左手。

　　溟皇確認兩人都抓好之後，抓著石頭的手貼上那棵樹，石頭剛碰上樹幹就發出了耀眼的光芒，緩緩沒入了樹幹之內，待他的手完全平貼在樹幹上之時，光芒亮到看不到周遭，再睜眼，眼前景色已完全不同。

　　一睜眼就看到湖水以及湖對面的巨大叢林，身後就是他們居住的樹林。

　　「原來溟哥哥上下班是走這麼遠啊，好辛苦。」樗影說著，隨手從樹上拔了一片樹葉，唱了他的獨門咒語之後樹葉立刻放大，其面積乘載三個人都綽綽有餘。

　　三人都爬上了去，樗影聚精會神地操控著樹葉的高低行進，不一會兒就到了世界樹前面。

　　一進門，溟皇就看到家主站在屏風前，惡魔夕月跟在她身旁，好像也是剛進門一樣。

　　「娘親，我們回來了——」樗影蹦蹦跳跳地跑到家主身旁，從她背後抱住她。

　　溟皇走到更衣室換下外出服之後也走了出來，看到家主在跟樗影和潾姬耳邊說話。

　　在溟皇走出更衣室時悄悄話就到了尾聲，他也沒聽到半個字，但他能肯定自家娘親肯定是在給搗蛋出主意。

　　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後才走過去：「娘親，我回來了。」

　　他一靠近，兩兄妹就直接興沖沖跑到他房間去了。溟皇的房間門通常是不鎖的，他們倆很順利地進入，門碰的一聲被關上。

　　「嗯。」家主朝他點頭，笑著對他說：「小樗樗說你沒有給他們糖果，你可不能因為搗蛋而生氣哦。」

　　「……我明白。」他看向房門的目光中透著一絲擔憂。

　　這麼多次的萬聖節，這還是第一次被他們倆鑽了個空。

　　因為空間魔法的關係，隔音是絕對阻隔的，他聽不到房間裡面的任何動靜，但他有預感，裡面一定會大亂。

　　家主眼中帶笑的看著他，手一揮，突然就聽到樗影和潾姬的聲音——

　　「潾，妳看我畫這個！」

　　「好歪喔。」

　　「沒關係啦搗蛋求什麼美觀啊！」

　　「融化了。」

　　「啊！滴到床上了！」

　　「這樣溟哥哥要睡哪裡？」

　　「哎唷，這個魔法清一下就好了……等等，不是我們清啦！」

　　「會生螞蟻。」

　　「不會啦，就一個晚上而已，而且溟哥哥會清啦！」

　　「溟哥哥會被螞蟻搬走。」

　　「……明天就會搬回來啦！」

　　聲音無比清晰，簡直跟沒有隔間一樣了。

　　溟皇轉頭看著家主，那一臉調皮樣實在很討厭。

　　不過這是自己親娘，也就是愛玩了一點，他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身為娘親的孩子的同時也是娘親的玩具」的自我認知，討厭是討厭不起來的，那只是個形容。

　　因為她的生活是真的很乏味。

　　夕月已經泡好了茶，茶具還是萬聖節風格的，橘色的南瓜杯子，盤子也是橘色系的，攪拌棒是藤綠色。

　　家主走到自己的貴妃椅上坐下，拿起杯子。

　　溟皇跟了上去，家主看著他坐在貴妃椅前的地板上，仰頭看向她，說：「那孩兒能向娘親『不給糖就搗蛋』嗎？」

　　「……」

　　家主一愣，先是放下茶杯，伸手攤開又是一根棒棒糖，明顯是用魔法「現做」的，是正常的大小，看顏色應該是咖啡口味的。

　　但溟皇沒有接過，直接站了起來，「娘親每年都犯規呢。」

　　家主笑道：「什麼犯規呀，這不是給糖了嗎。」

　　偏偏沒有人能治得了她。

　　確實，能拿出糖就是過關了，哪裡還用分是不是現用魔法做的。再說，會光明正大的變給他們看已經算是童叟無欺了。實際上，要是小顆的糖果，她即使是握拳的時候變出來，也沒有人會發現是現變的。

　　「不要我就給夕月吃了？是你不要，不是為娘的沒給喔。」家主說著，就要將手換個方向。

　　溟皇反應很快，一手抓過家主的手腕，一口含住糖果，「沒有說不要。」

　　「這個凝固之後也可以吃吧。」

　　「是用糖融化畫的，凝固之後也是糖吧。」

　　「但溟哥哥應該會清掉。」

　　「跟溟哥哥說只要清床上的就好了，娘親說過段時間會自動消失的。」

　　「還缺什麼語言的搗蛋？」

　　「好像都寫了。」

　　「大功告成！走吧走吧！」

　　聽到這邊，他朝自己房間走去。

　　走到門口時房門正好被打開，甜膩的各種糖果味撲鼻而來。

　　他在門口環視整個房間，牆上、天花板、地板全都用像是糖漿的膏狀物寫了字，天花板的還滴到了地上甚至床上。

　　無奈看向跟他擦身而過的弟弟妹妹，發現身上黑色垃圾袋和帽子也都沾了糖，鞋底大概也是踩到了，有腳印從裡面往外蔓延。

　　身後傳來娘親的聲音，「你們舅舅那裡也差不多是這樣。」

　　溟皇完全能想像大舅舅艾爾可生氣又不能發作的模樣，這消息讓他感覺平衡了一點。

　　他的目光跟隨著他倆，就看到夕月走了過來讓他們停下，單膝跪在他倆面前，讓他們兩個人四隻腳輪流踩在他的膝蓋上，幫他們擦拭鞋子。擦完之後，還跪在地板上擦他們倆的糖腳印。

　　雖然不太好，但不得不說這畫面讓他深感慶幸。

　　「因為夕月沒有給糖果。」

　　進門前，溟皇似乎聽到家主這麼說。

：……唉
：……唉
：？
：？
：有意見嗎 ^ ^？
：……唉……

補充：

Ｑ：為什麼夕月身為惡魔不用魔法？
Ａ：樗影潾姬家主都跟夕月要了糖果，但夕月沒有自己的房間。

Ｑ：螞蟻搬溟皇？
Ａ：樹屋不會生螞蟻（當然也沒有白蟻）。
　　但他們知道「食物會引螞蟻」這個常識。
　　樗影潾姬口中的螞蟻是可以獨立搬人的大小（「小花園」的產物），不過他們也看過正常的螞蟻，因為戶外有螞蟻。

至於家主跟夕月去哪裡，不重要，可能去跟艾爾可討糖果吧，誰知道呢（？）

如果您喜歡我的創作，可以幫我按5下Like! 我將得到likecoin的回饋：）

回饋由 likecoin基金會出資，您只要註冊/登入帳號(fb、google帳號都可以註冊，流程超快)，按五次左鍵，可以贊助我的創作且完全不會花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