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米莉莎一身白衣出現在中庭,跟著修女一起刷洗衣物,這畫面看在弗拉烏眼裡──

  「我的衣服!」弗拉烏衝向米莉莎,一把將她抱起來,放到另一邊的空地。
 
  「弗拉烏,你看──我幫你洗衣服耶!」她指著她剛剛站著的地方──弗拉烏的內衣褲。
 
  「啊啊──!我的衣物妳怎麼可以用踩的呢?」
 
  「修女姊姊都說,弗拉烏的衣服用踩的就好了喲!而且這樣更快乾啊!」她笑的無比燦爛。
 
  一旁,拉普拉多魯走近,拍了拍米莉莎的頭,「早安,米莉莎。」然後給了她一朵小小的花朵。
 
  「謝謝拉普!」她將自己整個人埋進拉普拉多魯的懷裡。
 
  「祝妳今天順利喔。」拉普拉多魯微笑。
 
  米莉莎笑了,「就像平常一樣而已嘛!」說完,就轉身跳啊跳的離開。
 
  當然,不理躺在地上的弗拉烏的衣物。
 
  「吶,像平常一樣?而已?」卡斯托魯扶了一下帽子。
 
  弗拉烏抱起自己的衣服,看著她的背影,「她不在意吧……習慣了,不是嗎?」
 
 
  這是很突然的課程。
 
  中午的時候所有的准考生都接到消息,要在中午休息過後前往使役魔的水宮。
 
  「看來大家都已經到了啊……講師不在嗎?」
 
  「好像遲到很久了呢。還是我們太早到了?」
 
  忽地,從上方的結界中竄出了一抹人影,敏銳的考生們都轉身備戰,但是他們看到的卻是一個一頭藍髮的小女孩,身上穿的衣服跟上一次的女講師幾乎一樣。
 
  藍髮女孩將法杖重重的往地面放,她自己就坐在法杖的頂端,「我比你們都早到喔!」
 
  一看到女孩抬起頭,泰德跟哈克連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米莉莎!」
 
  「哦!還記得我耶!」她笑的非常燦爛,跳下法杖,「不過今天沒空敘舊呢……這邊的工作做完,我還得去照顧大主教大人。所以,就盡量快一點吧!」
 
  「請問……我們已經做過練習了耶。」一名考生問。
 
  「當然,這點我很清楚喲!不過根據報告,我認為那好像還不太夠,而那後來好像也沒有做集體的訓練吧?所以我要來驗收成果啦!」
 
  「妳?一個比法杖矮的小女孩?」笑聲。
 
  米莉莎沒有因為這句話而生氣,就如早上說的一樣,她習慣了。
 
  從她會使用法杖,而教皇又同意她參與驅魔儀式的時候開始,每個沒見過她的人,都是這種反應。
 
  她只是聳了一下肩,然後一手拿起那把比她高兩個頭的法杖,對著結界中的使役魔攻擊。
 
  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她的雙眼還是直視著前方,注視那群過幾天後要上考場的考生。
 
  「全……全部命中!」所有人不是驚呼,就是目瞪口呆。
 
  「你們不是第一批輕視我的人,我也不會在意。」米莉莎笑著,像在唱歌一樣的說話。「先說好,這次考試,面對使役魔很重要;能順利使用空咒也是很重要的一環。離考試剩沒多久了,請做最後確認。」
 
  沒有人有任何異議。
 
  米莉莎笑道:「我會到你們的身邊去驗收,在那之前先練習。內容是,觸碰結界十秒以及空咒活用。在我到你們身邊之前,不准觸碰結界。」
 
  當米莉莎驗收完維達和利奧姆時,維達問:「請問,妳在結界外面做什麼呢?」
 
  「修行。」
 
  「咦?」
 
  「嘻嘻,在使役魔充斥的空間中,多少人能全身而退呢?」
 
  她轉身,面對所有人,「大致上都算不錯,考試可不簡單,請大家加油囉!」然後轉身就走。
 
  「到底,有什麼作用啊?」有人在咕噥著。
 
  泰德看著她的背影,然後淡淡的說,「是在擔心我們啊。」
 
  「為什麼你知道啊?」哈克連問。
 
  「因為……她很注意我們觸碰結界時的反應。」
 
 
  「我沒有洩題啦!」米莉莎被弗拉烏抓在半空中掙扎著。
 
  「是嗎?我不太相信。」弗拉烏抓著她,往大主教的所在地前進。
 
  米莉莎直接將外衣脫掉,只剩下單薄的內裡,「我要跟大主教大人說,你欺負我!」
 
  弗拉烏看著手中那件純白的外衣,又看了看穿著黑色襯衣的背影一陣子,雙手插腰──嘆氣!
 
  「吶,弗拉烏,你怎麼拿著那件衣服?變裝癖?」卡斯托魯笑著。
 
  「才不是!米莉莎那丫頭,太調皮了。」
 
  看著一臉正經說這句話的弗拉烏,卡斯托魯推了一下眼鏡,「不知道是誰教的喔。」
 
 
  「孩子,妳怎麼穿這樣?」吉歐拍了拍米莉莎的頭。
 
  後者攀在吉歐的腿上,手上拿著拉普拉多魯的花茶,「我要掙脫弗拉烏的手啊!」
 
  「丫頭,妳不要三天兩頭就跑到水宮去。」
 
  米莉莎沉默了。
 
  吉歐知道為什麼她會沉默,也知道為什麼她要去使役魔的水宮。
 
  使役魔對她,起不了任何作用。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但是,她聽不到使役魔的話語,這是千真萬確的。她沒有慾望,幾乎沒有過恐懼的心情,這都不是這個年齡該有的。弗拉烏曾問過她,生日禮物想要什麼,她回答:「天空。」
 
  因為那句話,因為她唯一一次提出自己所想要的東西,吉歐將米莉莎安排在視野最好的房間,窗戶大到不行,窗簾一層透明紗、一層厚布。那幾天,吉歐的心情好到不行。
 
  「父親大人,教皇嫌我髒,對不對?」這句話,將吉歐拉回到了現實。
 
  吉歐愣了一下,笑道:「怎麼會呢?」
 
  米莉莎離開了吉歐的腿,站在窗前仰望天空,「是教皇下令,不讓我去見他的。」
 
  「……別想太多。」
 
  「守衛都說了喔!教皇說『米莉莎是個髒小孩,成天跟使役魔待在水裡』的。」就算是這種話,她也說得像是在唱歌一樣。
 
  「丫頭,妳怎麼了?」吉歐擔憂的看著眼前這個孩子。
 
  那次她提出想要的東西,吉歐以為她終於變成一個正常的孩子了。豈料,那根本就只是妄想,她依然是她。
 
  「對不起……我有些累了……」她轉頭看著吉歐。
 
  後者抱住了她,「丫頭,其實妳會在意的,對吧?」
 
  聽到這句話,米莉莎開始啜泣,「我、我很想不在意的……」
 
  她只是個孩子,就算心理上跟其他孩子不一樣,她依然只是個孩子。但是她的「天才」卻害她自己受盡了傷害,也許她是恨自己的能力的,也或許這個「也許」並不是也許。
 
  米莉莎越哭越大聲,毫不掩飾的哭了起來;吉歐只是抱著她,沒有再說話;而門外的弗拉烏,只是抓緊了米莉莎的衣服離開現場。
 
  那晚,米莉莎沒有睡,拉普拉多魯透過花兒們知道的──她看著夜空,徹夜未眠。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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